當我很小的時候,大人總是會說:你們的人生還沒開始呢。我很納悶:我長了這么大,不算是人生,是什么呢?后來上了大學,最流行的一句話就是:上了大學就是進入了社會的一半。不禁又疑惑:那社會的另一半是什么呢?我不得而知,因為我只是生活在一半的社會里,另一半是我看不見的。
很想去看看,所以剛進大學的時候,瘋狂地
找兼職,相信那樣可以鍛煉自己的羽翼,為我將來走進另一半的社會鋪墊道路。所以,我便開始腳踏兩半社會,也不知道它們合起來會不會是一個完整的社會。
從學姐那里得知,大學最劃算的兼職就是做家教。我便開始費盡心思的找家教兼職。一次路過某個廣場,看見一伙學生模樣的人胸前拿一塊牌子:“**大學英語家教”、“**大學數學家教”……冷不丁的就聯想到那些人才市場上賤賣勞動力的臨時工,心里很受傷。
而我的第一份家教是通過中介得到,盡管學長們一再告誡要防止中介騙人。我一聳肩:“我一沒財二沒色的,隨人家騙去。”但還是一不留神就給他們掏腰包了,痛心的自我安慰:“二十一世紀什么最貴?當然是信息了。”別人給你信息,你付錢,一切理所當然。盡管是第一次知道有中介這回事,卻還是這么理所當然的接受了它。年輕就是好,接受能力快。
當我口干舌燥的給小學生講解簡單的題目時,她卻如何也無法集中精力聽明白,一遍遍,不厭其煩,也不顧時間早已超過該回家的時候。那時候想到的不是金錢,就是那么一股執著勁兒。
第一次傍晚去找一個學生的家,因家長講的不詳細,找錯了地方,迷失在高樓林立的公路旁,而我搜遍所有的口袋也只有一張5元的人民幣,徘徊在夜雨中,感受那份凄涼,良久,良久,才看到一家小賣部和一位老人在里面,戰戰兢兢地走進去,拿起一個小筆記本。
“請問這個怎么賣的?”我問得小心翼翼。
“四塊五。”老人簡練地回答。
“怎么這么貴?”
“這不貴啊,買不起就放下。”
委屈的不知所以。鼓足了勇氣告訴他我的窘境,看他從盒子里掏出5枚一元的硬幣,塞在我手里,抽出我手中的筆記本。什么也沒有說。
道一聲謝謝,我飛也似的奔回雨中,卻發誓我一定要找到那學生家里去。已經沒有原因可言,就像履行一項任務,我必須完成。
更有一次發傳單的時候,明明一個人自己從我手中要過單子,卻繼而把它狠狠地扔在我面前,憤怒地瞪著它,俯身拾起,背過頭去咽下奪眶的眼淚。卻被一位迎面走來的老人把這一切看在了眼里。伸過顫顫巍巍的手,要拿我拾起的那份單子,下意識的遞過,卻再也忍不住心情,狠狠地流出淚來。
都說兼職能夠歷練人,我以為那會把我練成一個鐵骨錚錚的巾幗女子,而事實上,我還是我,那個感性的,愛哭的,倔強的我。諸如此類的事情經歷過很多,卻也讓我學會了:任何困難都別想打倒我,讓我流出淚來的,往往是那些感動了我的事。
不管這個社會如何現實,美麗的童話總是能夠打動人心。我依然站在我的這半個社會里,閱讀著現實,夢想著童話。
現實比童話美麗!